文/煮酒君

白兔搗藥(嫦娥的玉兔為何搗藥)

玉兔搗藥的傳說,由來已久,是漢族經典的神話故事之一,漢樂府中的《董逃行》對“玉兔搗藥”一說有著較為詳盡的記述。玉兔搗藥大致就是說月宮之中的玉兔終年抗著個藥杵搗蛤蟆丸,食此藥者可成仙。

古代文人們若遇學術上的爭論,往往激烈非常,到了激動之外甚至於擼起袖子作莽夫狀,不過對於月宮這種虛無飄渺的事情,倒頗有幾分趨之若鶩的意思,沒有哪個跳出來指出玉兔搗藥是無稽之談,反而在寫詩作詞的時候,以玉兔象征月亮,如宋代大詞人辛棄疾的《滿江紅ⷤ𘭧狣€‹。在詩文、詞作中如此,其餘諸如小說、話本、戲曲等,就更是如此,久而久之,玉兔幾乎成了月亮的代名詞。

月宮之中玉兔的來曆,可謂眾說紛紜,當然,這些來曆都是“思想家”們憑空臆斷出來的,在這裏,我們隻對突出的幾種看法作簡略的介紹。說法一:嫦娥即玉兔。嫦娥因奔月後冒犯玉帝,被罰成化形玉兔,終日搗藥。這種說法聯係了嫦娥奔月的傳說,不算太過離譜。說法二:三位神仙測試狐狸、猴子及兔子的心性,兔子優勝,被神仙送往廣寒宮,成為那裏的“藥房總管”。這種說法不要說事實依據,連神話傳說上也難找到依據,純屬瞎掰。說法三:玉兔是兔仙的小女兒,送與嫦娥廣寒宮作伴的。說法四:後羿即玉兔。後羿思妻不得,遂化身玉兔,與嫦娥廣寒宮中長相廝守,頗具浪漫主義情懷。說法五:玉兔是周文王姬昌的長子伯邑考被害後的三魂所化,《封神演義》中有這樣的情節,文王知道吃下去的是兒子的肉,脫離掌控後第一時間將肉吐了出來,那些肉墜地化形而為兔。

綜上所述,玉兔的由來,有的依據神話演化而成,有的直接信口胡謅,雖然多具備古人浪漫主義的精神,但究其價值,實在不大。我們想要考查玉兔形象的演化,還是要依據考古發現和曆史文獻來進行研究。

人們對月亮最直觀的感受,當然還是通過雙目得來的,月亮能給人的最直觀的印象,自然還是它的陰晴圓缺,而正是這些自然的周而複始的盈缺現象,萌發了這些流傳了千古的神話。嫦娥奔月的故事代表了人們對於懸於天穹之上的明月的向往,也充分展現了他們骨子裏浪漫的情懷,但他們並不滿足於這一點,他們看到的也遠不止嫦娥,所以古人又近乎寫實性的創造了玉兔的形象及吳剛伐桂的故事。為什麽說是寫實呢?這就要親眼看看月亮了。月亮的陰晴,它上麵的陰影,有的時候會呈現出規則的形態出來,而這些形態出現後,古人們出於無法實地考證之苦,更敬畏鬼神,隻能往上麵附會一些事物。我們知道月亮上的地形,環形山遍布,而這,正是廣寒宮、吳剛伐桂、玉兔搗藥這些神話故事最初的起源。

人們會將與生活中所能看到的、易於理解的事物來與未知的、不可捉摸的事物“套關係”,然後人雲亦雲,進而“三人成虎”。其實喜歡“套關係”的不止是我們,世界上其它國家的人民也有這類“癖好”,就拿“玉兔搗藥”來說,世界上很多國家都有著月中有兔的記載,如南美的阿茲特克印第安人神話,又如墨西哥的神話,北美的易洛魁人、非洲祖魯人等等,雖然有些傳說是兔子舍身入月,大體上,大家在“兔子”這一點上是“達成”了共識的。由此,我們可以推測,月影,其實就是傳說最初的來源。

在流傳下來的傳說之中,“玉兔搗藥”可謂根深蒂固,光是月影,可達不到這樣的“效用”,那玉兔的形象是怎樣發展起來的呢?

這需要前人們傾注感情。隻有無數人將他們的感情、感悟甚至生命都注入其中,才能漸漸的溫養出一個動人的神話故事。就如詩仙寫“舉杯邀明月,對影成三人”,明月就被他注入了情感。有情感,才能讓孤寂之感被放大,明月也就動人,但這顯然也是借助了前人努力的結果:如果李白是“邀明月”的第一人,那他雖然算是開拓創新,難免不倫不類。如果明月本身沒有偏低沉、壓抑、憂鬱的文化氣息,那詩就達不到這種效果,試想,如果李白寫的是“舉杯邀太陽”呢?所以說,一個神話故事,人們隻有在其中傾注感情,才能助它成長。

中國曆史上最早的月中有兔的說法,可能是屈原在《天問》裏提到的“顧菟”:“夜光何德,死則又育?厥利維何,而顧菟在腹?”馬王堆一號漢墓帛畫、三號漢墓帛畫及山東臨沂金雀山九號墓帛畫中,月上出現了兔和蟾蜍的形象,這就說明,月中有兔之說在中國起源極早,到西漢早期已經廣為流傳。屈原提筆《天問》,固然是在抒發他胸中的抱負和不平之氣,但對“顧菟”也是有著“溫養”的作用的,文人們不停的寫,不停將情思寄托在這些事物之上,也自然就為這種東西帶來了特定的文化韻味,如“楊柳”,它本身其實隻是樹,而我們在看到它的時候,就難免會想到“楊柳依依、雨雪霏霏”之類的詞句。

其實人們為傳說事物“培養感情”雖是一個傳說“發展壯大”的主要因素,但也隻能說是其中比較重要的因素,還有著很多的其它因素來影響一個傳說的走向,比如社會因素。社會因素有很多,如人們的價值取向、文化欣賞,甚至生活習慣等。比如花木蘭替父從軍的故事,在那個女性受到歧視的時代,人們認為女子不可能完成這樣的任務,所以這個故事能夠深入人心,帶來千年的震撼,但如果花木蘭是男子,這事情就稀鬆平常了。

玉兔的傳說也是如此,我們東漢中期以前的圖像資料可以發現,那之前的玉兔都是奔跑狀態。而在那之後,便成了“搗藥兔”,時隔近兩千年,我們現在已經很難從遺存下來的資料中找到這種轉變的原因。但它一定是在這期間發生了某種變化:或許是社會的醫學水平提高了,又或者是發生了災難而急需藥物等,人們把這些生活反映到了傳說之中,慢慢的改變著傳說,也漸漸的使神話更為豐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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